下了飞机,顾泠汀还有些头晕,但因为在飞机上吃过退烧药,现在勉强能走路。
王斯年想扶着他走,顾泠汀摇摇头,拒绝道,
“今天多谢王总照顾,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王斯年看他走路踉踉跄跄的,热心肠的他哪能就这么离开,“这算什么麻烦,你烧的很严重,相逢即是缘,我不可能放任你病着不管。”
说着,王斯年一手捞起顾泠汀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,另一只手搂住顾泠汀的腰,半背着他往外走。
顾泠汀还想挣扎一下。
虽然他比王斯年高两厘米,但到底生病身上没力气,被王斯年抗在身上箍得死死的。顾泠汀挣扎不过,也就不再挣扎了。
“那就……多谢王总。”
“其实在之前的招标会上,我就想说了,王总这个称呼太生分了,我比你年长两岁,叫我王哥就行。”
王斯年这人还挺自来熟。
顾泠汀犹豫了半天,终于叫出口,“王,王哥,大米那个项目……”
王斯年打断他,“小汀,项目做不成,还可以做朋友嘛。”
小……小汀?
这个称呼,长这么大,顾泠汀还是第一次听到。
看来,大米这个事儿,在王斯年这里果然做不成,回头得另辟蹊径了。
顾泠汀没有力气讲话,大米做不成,他也不想讲了。
王斯年架着顾泠汀走出机场,指着不远处王家的车问道,“小汀,坐我的车吧,我先送你去医院。”
顾小汀摇摇头,挣扎着从王斯年身上下来。
“不用麻烦,我叫秘书来接了。”
王斯年还有点不放心,但顾泠汀坚持自己走,也只好就此告别了。
张秘书远远看到自家总裁跌跌撞撞走过来,赶紧下车接应。
把人捞到手上才发现,顾泠汀身上烫的吓人。
“顾总,你发烧了?要不要去医院?”
顾泠汀摇头,
“回家吧,小鬼还在家等着。”
……
张秘书把人放在黑色卡宴的后排座位上,看着顾泠汀双颊通红,意识不太清楚,不由有些犹豫。
“可是,您烧的很严重。”
顾泠汀有气无力地回,“小感冒而已。”
张任内心:这是小感冒?您身上烫的都能炒菜了。
不过到底拗不过自家总裁,张秘书最后还是把顾泠汀送回了家。
在停车场停好车,张任拉开后车门才发现,顾泠汀已经昏睡过去,不省人事了。
张任暗暗叹了口气,谁叫自己赚这份钱呢。
幸好张秘书是练家子,自家总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他也能从停车场扛到家门口。
直到进了电梯,张任才把顾泠汀放下,得以喘口气。
电梯门一开,张任正准备继续将顾总抗出来,冷不丁与一个青面獠牙(张任的错觉)的年轻脸庞对视。
张任大脑宕机了几秒,紧接着,手上突然被电击了一下,刺痛感让他紧抱着顾泠汀的两只手一下子松开了。
顾泠汀意识不清,没人依靠后惯性向后倒,正倒在一个结结实实,却冰冰凉凉的怀抱中。
张秘书大脑恢复思考后,第一反应是攥了两下手,疑惑刚刚为什么会有电流,是触电了吗?
搞不清楚,大概是错觉。
张任抬起头,看清了眼前牢牢抱住顾泠汀的人,正是顾总捡回来的那只小鬼。
小鬼睁着大眼睛,一脸无辜的看着他。
“张秘书,哥哥怎么了?”
张任听到小鬼问,叹了口气,解释道,
“顾总发烧了,死活不肯去医院,非要回家,说你还在家里等着他。等他清醒后你快劝劝吧,烧的这么严重不去医院怎么行。”
钟泉点点头。
张任按下b1层按钮,在电梯合上前又嘱咐了一句,“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”
顾泠汀做了一个梦,梦里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。
顾家家教森严,顾泠汀又从小接受精英教育,身体素质相比于同龄人是极好的。
但也偶有生病的时候。
梦里,小小的自己躺在病床上,父亲、母亲还有佣人都在病床边上观望。
父亲大发雷霆,质问为何有这么多人守着,还是会让他的儿子生病。
一阵发泄后,病房里一阵沉默,佣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二十八岁的顾泠汀表示无语。
虽然自己也是总裁,但并不赞同父亲将责任推给佣人的做法。
好在母亲与自己的观点相同,在一旁温柔的劝解,父亲脸色才和缓许多。
顾泠汀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到底生了什么病了,但还能记得母亲给他做的一碗海鲜粥。
是的,是母亲亲手做的。
母亲说,亲手做的粥,里面有爱,有祈祷。
“汀儿,妈妈希望你赶快好起来。”
顾泠汀看着年幼的自己,被母亲一口一口喂着,吃掉了一整碗粥,内心忽然有些嫉妒。
17岁以后,顾泠汀就不敢再生病了。
因为,即便生病了,也再没有暴躁的父亲,温柔的母亲,和那碗饱含爱意的海鲜粥了。
“哥哥……”
好像有声音在叫自己。
顾泠汀慢慢睁开眼睛,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张乖巧可爱带着几分焦急的小脸蛋。